第一次

   2017年11月12日舉行的「ASICS港島10公里賽2017」，是我半個世紀以來的第一次跑步比賽。畢竟，還有兩個月，我就65歲生日了。

   我是2016年11月17日星期四，才「正式」跟大隊每周一次「學跑步」。年過花甲，四肢不勤，腰膝又長期有毛病，所以，初時都是抱著柴娃娃跟大隊趁熱鬧的心態，作夢也想不到會參加10公里賽的。

   問題是跑步這玩意，只要開始了、投入了，享受到快樂，接下來的事，就不是完全由你控制的了。我就是這樣，初時懶懶閑，去一次不去一次，每次跑不了一圈（1400米）就氣喘吁吁。但幾個月下來，這個長期過度使用腦袋和眼睛的人改變了，外形精練、外表精神了；心跳減慢、心境平和了，人也就積極起來了。於是7月報名「全城街馬街頭藝術夜跑派對2017」、8月報名「渣打馬拉松10公里」、再報名「ASICS港島10公里賽2017」，可能行運行到腳趾公，逢抽必中，好事接踵而來了。

   有了目標，人就勤奮了。由8月份開始，每次跑步的細節：長度、速度、體力、呼吸、感覺等，都紀錄下來。堅持每天拉筋、練習，每周2-3次跑步，最少一次長距。又散步、耍柔拳、雙杠、高低杠、青蛙跳、練瑜珈拜月式、打乒乓球、行山。還借了大量的跑步書籍和觀看影片，以作參考。更重要的是每周一次的練習，跟隨教練的要求，努力地精益求精。

   自此足跡遍及銅鑼灣運動場、維多利亞公園跑步徑、天后廟道上金督馳馬徑、跑馬地跑步徑、寶雲道跑步徑、淺水灣、深水灣的苗鍾徑、青山公路等，真是學而時跑之，不亦樂乎！

   當然，我也清晰認識到，人受制於先天、後天；年紀、健康等因素，總不能隨心所欲。所以，一方面謀事在人，一方面成事在天，保持平常心，隨緣。

   最精彩的是有一個跑步群體，因為我老吧，中國人又講究敬老，所以，無論是教練、助教、還是各位師兄師姐，他們都遵循童子軍守則：「日行一善」。對在下愛護有加，時時加以援手和鼓勵。令這個老家伙在不足一年的時間，就有勇氣、並順利地完成了人生的第一個10公里賽了。一個群體一起練習切搓、一起跑步競賽、一起吃喝玩樂，真是人生快事。

   親友最關心的是，跑步之後，腰膝毛病怎樣呢？答案是：沒有轉差。對於一些小毛病，我有獨門應付秘笈，簡單而直接：「不理睬它」。

   可能是天的眷愛、又或是神的庇佑，總之，我一直以輕鬆、微笑的神態去跑，10公里的路，就是默背著「微笑、輕鬆、摺腳」的口訣完成的。

   個人認為，跑步除了鍛煉人的體能、耐力、意志等之外，其實，最重要的是練心。隨著呼吸平衡、腳步輕盈，機械式的動作慢慢就會令人集中精神，細細地內觀自己的內在。體溫漸漸升高，汗水舒暢排出；心跳越來越穩，血液遍流全身；氣是怎樣呼入體內？又怎樣排出的？腳底哪裡最早落地？小腿哪裡最用力？腳有摺？腰有直？腹有收？股有緊？想些不想些…似想非非想…大腦進入虛空忘我狀態，腳下有步，而心中無步。節奏「莫不中音、合於桑林之舞、乃中經首之會」。

   於是，跑步之後，體能或會疲憊，內心卻總是憂苦皆忘、煥然一新了。

    「道也，進乎技矣」。

陳漢樑

初稿：2017年11月13日

審訂：2017年11月21日